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戀人未滿

房東:癡情奇異果
發表時間:2003-01-23
[檢舉]


仲秦是在酒吧里收到昀蘇發來的短信,她說,我明天要去旅游了,去三亞看海。他喝了一口馬天尼,在人群中微笑著側頭,對著牆壁上那幅畫里靜靜的海面,心就此疼了一下。
  他想起第一次在街口遇見她,那是個雨天,她一身狼狽地摔倒在地。他伸出一只手,迎上的是她那一雙脆弱且倔強的眸子。他的好意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,她說,我摔倒在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陌生街頭,可是這次我要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。
  她用雙手扶著泥濘的地面爬起來,在他的視線中緩緩轉身,可是只邁出第一步,卻又摔倒在地。她這次好像是徹底崩潰了,哭得傷心欲絕。他走到她面前輕輕地問,你沒事吧?剎那,她抬頭,他永遠記得她當時的表情,就像是只受了傷的小鹿,低吼,不用你來同情我!
  以后的半個多小時,他都站在街口為她打傘,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,自己會陪著這么\一個陌生女孩,站在寒冷落雨的街口,也許\是她眼中的脆弱讓他不忍離去吧,他想。除了這,還會是什么\呢?
  謝謝你。他記得她在他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,他正把換上干淨豎條紋服的她抱到病床上,醫生在檢查過她的腿后警告說,丫頭,如果再這么\任性不配合治療的話,下半輩子就真的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。她聽了什么\也不說,只是無辜地咬著下嘴唇。
  那天晚上他喂她吃完藥,陪她挂完打滴,等她熟睡后才離開。留了張紙條在她枕邊的柜上,上面記著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。出了醫院,走在依然冰涼落雨的深夜大街,心中卻比平時多了一份溫柔挂牽。
 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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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,是他送她去醫院一個多月以后的事了,她的聲音很興奮,她說,我的腳康復很快,如今已經可以在病房里來回走動了,連醫生都說我不用多少時日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,可以在陽光里跑步,可以跳舞,可我最想做的事是去旅游,看遍所有美麗的風景,你說,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呢?
  不會啊,因為你曾經失去過,所以比誰都知道該珍惜眼前的幸福。他聽她一個人說個不停,偶爾回答她提出的問題。
  她開始敘述那場驚心動魄地意外,剎車突然失控,車像發瘋般往前沖,接著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甩了出去,接下來的事我什么\都不知道了。她似乎完全陷入了回憶中,聲音中夾雜著心悸。
  醒來的時候在醫院里,醫生告訴我關于我的腿最壞的打算就是一輩子站不起來。雖然當時他們一再強調是最壞的打算,可是我卻認定那就是我下半輩子的命運了,我每天以淚\洗面,不肯配合治療。
  終于有一天我逃出了醫院,我故意把拐杖遺忘在的車上,可是下了車,卻連一步路都走不了。當時我絕望了,想著就這樣死了也好,然后你就出現了。她就此停了一下。
  為什么\一個多月了你都不來看我呢?最后她問。
  因為我的工作很忙啊。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,其實他有好几次都去探望過她,可是每次都只是站在門外看一眼就走,因為她的病床邊總有一個個子高高的男孩陪伴著她。
 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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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這樣他們偶爾通通電話,讓他知道她康復得很好。一次讓她知道他的愛好是拉小提琴,就常會讓他在電話里拉給她聽。她說她有小提琴情結,因為小的時候看過一本關于小提琴的電影,總感覺這種樂器發出的聲音與愛情有關。
  有時他會想自己和她之間到底算是什么\,不是朋友,更不是戀人,只是萍水相逢,可為何如此牽腸挂肚。三個月后他去醫院看她,護士說她一個星期前已經康復要求出院了,現在大概在家里療養。
  回家時路過遇見她的那個街口,卻聽見一個女孩反復在清唱著:我一個人不孤單,想一個人才孤單,有伴的人在狂歡,寂寞的人怎么\辦?
  也許\自己只是因為寂寞,所以特別容易讓那份柔情駐足。他想,微笑著走進附近的酒吧,點了杯馬天尼,然后收到她的短信,她要走了。他回信息,可以過來一趟嗎?就算是為你送別。他寫上酒吧的地址,然后輕輕按了發送鍵。
  一個小時后,她拉開門。他站在台上,將琴放在左肩的鎖骨,下顎輕輕地靠在腮托上,在拉開第一個音符時,有種遺憾的感覺悄悄在心底蔓延。
  深夜走出酒吧,如夢了一場,他們站在第一次相遇的街口,平靜地等待對方開口說再見。可以把你的懷抱借我一下嗎?她注視著他的眼睛。他點頭,輕輕把她擁抱入懷。
  原來我是真的太貪心了呢。她離開了他的懷抱,眼中閃著淚\光,繞過他,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,坐上離開,這一次,不用回頭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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