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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媽的臉

房東:白.小蜜蜂
發表時間:2003-02-10
[檢舉]


此篇是多年前,看自於時副,作者方綺小姐所寫的\"阿媽的臉\"
作者出生在60年代的南台灣,一個偏遠鄉村的貧病家庭,阿爸身染重病,母親受不了貧病拖累,而離家出走.
一家的重擔,全落在瘦小的阿嬤身上.
每天一早阿嬤就推著一輛破舊嬰兒車,巡街掃巷檢拾可以賣錢的破銅爛鐵,在自尊心強烈的國中時期,作者最怕與蓬頭垢面的阿媽相遇,乍看像瘋婦的她,每每在街頭相遇,總是親切的召喚,此舉常引起路人注目,讓她羞愧\的無地自容,因此,老遠見到阿媽的身影,便閃到另一條路,
阿媽的臉,成了她的夢魘,令她害怕,厭惡!
在一次的家訪中,她刻意支開阿媽.
沒想到,就在老師同學訪問結束剛要離去時,阿媽突然推著嬰兒車出現門口,車上一大堆廢紙,鐵罐......
阿媽熱情的招呼老師,同學們露出驚訝的表情.......!
送走老師,她衝進小院,將阿嬤的嬰兒車翻倒在地,瘋狂咆哮著:[為什麼妳是撿破爛的?為什麼妳要在這個時候回來?
為什麼妳要讓我在同學面前丟臉?............]
當下 阿嬤愣住了,眼睛眨阿眨,隨即蹲下身檢拾散落一地的廢紙,瓶罐...!
阿嬤的淚\,一滴一滴的落在塵土,不發一言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國中畢業後,作者半工半讀完成高中,大學,也有了穩定的收入,她將大部分的薪水寄回,希望阿媽不要再去撿拾破爛,但是,阿媽告訴她:老灰仔需要運動,才不會生病.
起初,她無法理解,直到有一次與阿媽上街,阿媽看到一個鋁罐,本能的彎腰下去,卻被她拉住,而阿媽的眼神由原來乍喜的光彩轉為黯淡.
她終於明白一件事,\"檢拾\"已成為阿媽的慣性.......
幾年後,作者帶男友回南部老家,在車站巧遇阿媽..............(以下原文)
[阿媽!]我高聲喊她,阿媽回首,滄桑的臉龐露出欣喜.
佝僂的身子依附著嬰兒車,兩者之間,彷彿是難以分割的宿命.
當她看見我身旁男友時,笑容突然僵住了,神色緊張,結結巴巴的說:[阮....阮不是伊阿媽啦!]
望著阿媽慌張的神情,我的眼眶充盈著淚\水.
童年的記憶像一把利刃同時戳向我們的心房.
我向前摟住她的肩,親熱的對她說:[你不是我阿媽,是誰的阿媽?]
阿媽看著我,又看了男友一眼,她笑了,笑中閃爍著淚\光.
夕陽餘暉映照著阿媽銀灰的亂髮和佈滿皺紋的臉,黑黝的臉龐映出油亮的光彩.
阿媽笑咧了嘴,露出沒有門牙的牙齦,那燦爛的笑容真美,恰如絢麗的晚霞...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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